作者 丁介陶 2009.06.07
看畢《指間的重量》一片，這部電影大概是近幾年國片中拍得最好的，兼具深度與廣度，非常值得推薦。導演潘志遠透過電影，將扒手的故事說得精采，以死去的阿立(吳中天飾)口述旁白為引，娓娓道來大雨(張洋洋飾)的人生轉變。15歲的大雨本該在學校努力讀書，遭同學欺負不說，連訓導主任也信誓旦旦說他偷錢，堅持要他脫衣服來自清。咄咄逼人的訓導主任，讓大雨忍無可忍，於是教訓了師長，只穿內褲逃出學校。
以前讀書的時候，最討厭的人就是訓導主任，只會罵人，啥都不會。近幾年，看學校紛紛正名為學務主任，但有很多主任仍是換湯不換藥，罵人決不嘴軟。大雨經歷此次羞辱事件後，導致其人生有重大轉折，意外地結識了扒手阿立及廖哥(太保飾)。廖哥剛開始勸大雨回家，因為扒手這條路有去無回，有其難以承受的代價。阿立對這代價了然於心，坐過牢、有前科，雖曾想要找份正當工作，重新生活。但改過自新的結果是，阿立任職的超市，掉了一捲衛生紙，馬上他就被懷疑是小偷。ㄧ個想改過的人，仍承擔社會異樣的眼光。
懵懵懂懂的大雨，心裏所想則是好不容易掙脫牢籠，過著自由的生活，做扒手對他而言，並無不好，於是跟著廖哥練習。漸漸地，大雨和廖哥、阿立成了一掛。不需殷勤工作，只要手巧、機伶，與夥伴合作無間，就能賺進大把鈔票、把玩新穎手機。
【改過自新】
阿立有個夢，想住在離天堂最近的地方。而他心裏認為，只要在世活得有價值，就能上天堂，而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則是台北101頂樓。然而，阿立右手手環上刻有基督徒的主禱文，突顯出他內在心境與現實矛盾的困境。主禱文裏的內容有：「……不叫我們遇見試探，救我們脫離凶惡…」。扒手的試探正是到手肥羊難放手，要想不偷錢，就得重回社會生活常軌，而重返社會之路卻是異常困難。也因此，要避免可能的凶惡就更加是難上加難，電影的末尾也宣告了阿立一生的結局。
阿立不能完成的改過自新，卻意外地留給了大雨。當大雨得意洋洋地偷竊某個幫派集團小儸儸的PDA手機，種下阿立住在天堂的機會，也帶給大雨人生轉變的契機。幫派的老大從事偽卡生意，資料全都存在手機的記憶卡裏，於是他急於取回，抓住了阿立，要逼出大雨的下落。儘管阿立在生死交關的當下，他仍想周全大雨的性命。幫派老大最終找出了大雨的下落，並讓大雨見證手機上阿立倒臥血泊的畫面以及他配戴過的手環。原本不能脫離死劫的大雨，就在警方的介入下，在慌亂中逃離現場，結束他短暫的扒手生涯，而能重返學校生活。
【人間天堂】
大雨再次回到學校內辦理轉學手續時，他的人生多了不一樣的體驗，看著人前、人後兩個樣的訓導主任，在他的心裏認定廖爸與阿立才是真正的朋友。儘管他的朋友有缺陷，廖爸為救偷錢的大雨身陷囹圄，阿立則是犧牲自己的生命，換得大雨重生的機會。大雨能回報給他的朋友們是探監，並將阿立的骨灰灑在台北天空下，那裏是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。
《指間的重量》透露出學生對現行教育的無奈，就一如我當初在國中時的喘息，面對老師為了學校的升學率，遭受身心上的苦楚，情緒抑鬱難以發洩。大雨也正是這體制下的受害者，不愛讀書的他，既無人關心，老師又抱以異樣的眼光，自然將情緒發洩在偷竊的事上，彷彿這是能肯定他存在的明證。
侯文詠所寫《危險心靈》一書，呈現出另一個風貌，主人翁小傑面對無止盡的考試，頗感無奈。在某次與班導師的對話中，擦出衝撞的火花，也引導小傑走向不一樣的人生路。大雨走向扒手之路，小傑則是衝撞整個教育體制，但本質上都述說一個令人不敢苟同的升學主義，它對孩子身心的摧殘，不僅是使人失去樂趣學習的動機，更是在內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記憶。然而，大雨生命中的兩個貴人，廖爸與阿立仍然鼓勵他回到甜蜜的家，即使只是母子兩人相依為命，那卻是他們所企求卻渴望不到的天堂之家。我個人想的是，離天堂最近的地方，是跟愛自己的家人在一起，那就是人間天堂！
★圖與本文原發表於作者的部落格：George 的心靈冒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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