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主日學教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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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師的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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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察弟兄是附近一個教會的會友﹐他們教會已經完成第一階段 [Celebrate Recovery](全新的你)小組運作﹐理察是小組帶領人之一。

理察談到在上大學之前﹐他的生活和一般同年紀的孩子沒太大差別﹐上學唸書﹐參加課外活動﹐週末和朋友交誼。若要說有那麼一點不同﹐那就是他的父親是牧師﹐而且是那個州首府所在城市有名的牧者﹐教會人數龐大﹐另外還主持一個聽眾頗多的廣播節目。理察說他非常崇拜自己的父親﹐可以說三一真神﹐聖父、聖子、聖靈之後﹐就是他父親了。

有些牧師的孩子不喜歡自己的身份﹐覺得在教會中﹐會友似乎對他們要求特高﹐使得他們倍感壓力。理察說他倒是以身為牧師的兒子為榮﹐尤其是他父親的兒子。

成為州立大學新鮮人的某一天早上﹐他發現自己忘了帶一份要交的報告﹐於是趕回家去取。十點多到家﹐意外的發現應該在教會的父親居然也在﹐在主臥室﹐與另一個人在床上摟抱著----一個男人。

理察的天地剎時崩潰﹐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家門﹐回到學校﹐再回家。所有他以為自己的家庭是圓滿幸福的﹐父親是令人尊崇的那些假象﹐像海市蜃樓﹐隨風而去。理察以這樣的父親為羞恥﹐更憤怒於他的欺騙﹐講臺上頭頭是道的真理解析﹐不過是為他累積更多的罪惡。

而神居然還讓他站在講臺上﹖
那麼﹐神真的存在嗎﹖
理察困惑、懷疑、憤怨、失望、失落。
十五年之久﹐他沒有再和父親溝通過。

他轉學﹐大學畢業﹐到更遠的城市開始工作﹐把不堪的往事深埋心底。他結婚、成家﹐在事業上也稍有成就。父親表裡不一﹐理察決心自己一定要「表裡一致」。這個內在誓言驅策他﹐在家裡﹐在工作場合﹐在所有人際關係上。理察是個外人眼中的正直人﹐在妻子和孩子看來﹐卻是個緊張易怒的人。

一九九八年﹐他的父親過世。喪禮上﹐他瞪視躺在棺木裡父親的遺容﹐怒氣如山洪爆發。他向神怒吼﹕「神﹐你怎麼可以讓他死去﹖他欠我一個道歉﹗」他惱怒神﹐給他這樣一個讓他深覺羞辱的父親﹔他惱怒那個到死﹐也沒有來向他認錯的父親﹔他惱怒可能知道詳情的母親﹐卻從未與父親對質﹐而是如從犯般為其隱瞞。他惱怒……

父親還在的時候﹐理察努力奮發﹐其實心裡是要與父親別苗頭。他一切的「好」﹐是建立在父親的「不好」這個基點。父親一過世﹐理察像瀉了氣的球﹐失去了作比較的對象﹐也失去了作「正直人」的動力。所有他以那個基點而建造的成就也隨之垮掉。

理察開始酗酒﹐用酒精麻醉自己﹐腐蝕思維﹐淹沒記憶。可是再多的酒﹐也無法麻痺他心裡深處那尖銳的傷痛﹐那揪心的羞恥﹐那被騙的委屈。

直到一個復活節之前的主日﹐理察和妻子、孩子去教會。那天的經文讀的是耶穌在十字架上﹐臨死的呼喊﹕「我的神﹐我的神﹐你為什麼棄絕我﹗」就是那個情況----被棄絕的孤單﹐惶恐﹐無助﹐無望。這麼多年來﹐當父親的形象破碎後﹐理察像一個孤兒似的活著。理察哭了﹐他的傷痛﹐十字架上的耶穌全知道。他願意回到教會﹐回到耶穌面前。

但是﹐有天晚上﹐獨處禱告時﹐耶穌基督要他饒恕父親﹐理察抗拒了。他覺得父親不配得著他的饒恕﹐因為他至死也沒有認錯。

「所以﹐你認為自己有權發怒﹖」
「當然﹗」
「他沒有認錯﹐他表裡不一﹔但是你比他好﹐所以你有權繼續批判他﹐繼續惱怒﹐即使他的生命已不在這個世上了﹖」

理察忽然覺得﹐自己對一個死去的人繼續持那樣的心態是可笑的﹔可是﹐要他交出那可以發怒的「權利」﹐真難﹗

他和耶穌摔跤﹐不想放開持守那麼久的﹐自己生命的一大部份。

然後﹐理察看到自己也是表裡不一的人。他的父親擁抱一個男人﹐他﹐擁抱對父親的憎恨。

角力停止﹐理察全人趴在耶穌面前﹐他交出了那份憎恨﹐連同那個權利。多年揹負的包袱卸下﹐理察的生命開始接受醫治。傷癒之後﹐他也成為帶著傷痕的福音傳遞者。就像前一個主日一樣﹐全會堂也是一片肅穆的安靜﹐間中﹐是幾聲低微的啜泣。

牧師再度上臺﹐說﹕「幾個禮拜之前﹐我曾講過﹐一些有不良嗜好﹐受到捆綁的人﹐並不是在教會之外﹐而是在教會裡﹐在我們當中。你們已經聽了這些見證﹐看到這樣的實情。康健的人用不著醫生,有病的人才用得著。有誰到醫院去﹐卻裝作是健康無病的﹖那麼﹐為什麼來到教會﹐還要帶著健全康泰的面具﹖

教會的門不是為靈魂健全的人﹐而是為靈魂不健康的人開放。真理讓人得自由﹐選擇接受自己的真相﹐是得自由的起點。得醫治也只是一個開始﹐就如一個胃腸有疾病的人﹐無法真的享受、消化、吸收美食﹐讓身體得到滋養﹔除非他的胃腸得到醫治。

同樣的﹐靈魂得醫治﹐才能真確明白、深入體會神恩典的豐富和美好﹐並且成為這恩典傳遞的管道﹔因為能帶給別人祝福的﹐往往是那些先蒙受福份的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