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徐振傑 2009.12.13
「我還沒走到終點,雖然明天還是未知的一天,但是我平安活過昨天,迎接今天,真希望以後,能夠像這樣的迎接早晨,知道自己還活著。」
活著是什麼感覺?我說的是真正的完全的活著。這相對於全然未知自己是不是真正活著,或者說根本不想探討是不是真正活著的人們,是呈現出一種弔詭的難熬吧!
但是,世界上就是有一群人,身子活在當下,腦細胞卻在片段意識當中組構、流竄,他們默默不語,但卻在心裡面巨大的吶喊。有時候是不由自主的,像活在另一個世界的生物,拉扯著想躍動想重獲自由。想認出美麗是什麼?想清楚光的方位在哪裡?想憶起愛的恬淡與濃烈是在哪一片,腦海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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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劇情簡介》
阿幼是個尋常的高中生,某天醒來,發現自己捲入與平常相似卻又相異的詭異生活,就像愛麗絲掉入兔子洞那樣,走入了夢中世界。導演透過夢境及現實間的交界,講述一段如夢似幻的記憶物語。由曾獲2007年台北電影獎特別推薦的《穿牆人》主角李佳穎擔綱演出,攝影則是去年電影獎最佳短片《天黑》導演張榮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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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為是青澀甜美的純愛電影。但原來是台灣版的《明日的記憶》。我想我是被「設計過」的文案以及劇照給「騙」了吧?但說「騙」也太過於氣焰高漲了點。老實說,我內心底層,著實被那種片段的、意識流的、摸不著頭緒的節奏給吸引。
這其實是一部訴說「阿茲海默症」患者的電影。患者長期在記憶、失意,長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誰,而在短時間又憶起自己是誰的景況下,度過餘生。患者的家人,常必須受到身心煎熬,身體的疲累是一回事,但我相信更沈重的是心裡的苦痛,因為我們總是無法接受最愛的人,忘了我們是誰。
「不要忘記我。」、「你還記得我嗎?」我後來才懂,那個年輕高中生以及老先生為什麼這麼的跟女主角阿幼說。因為他們怕失去她;而阿幼更怕失去他們(其實是同一個他),所以才頻頻在現實裡、在夢裡(發病時)這麼的惦記起這些話。因為愛無能為力,只能在現實裡倒在老先生懷裡哭泣,只能在夢裡如明光照耀般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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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,上帝給人的愛和快樂是一樣的;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恩寵能承受那樣的愛和快樂,於是變成了每個人的愛和快樂都不一樣。有的人適合極深的愛和最至大的快樂,但有的人卻適合恬淡的愛和平凡的快樂。就像是阿茲海默症的患者和家庭,他只要靜靜的與她坐在他們初次見面、親吻、爭吵的樹下的長板凳上,等著她從夢裡醒來,認出他,他就備極開懷。就算是大部分的時間,他都很無奈、很悲傷,那也無妨。因為醒著,就能夠找到屬於他們共同的愛情絮語。
其實,看完整部片,我只是想說,我喜歡那種靜靜夢遊,有意識或無意識,卻都能夠很敏銳感受世界,能夠為這世界悲傷,又快速找到幸福快樂的自己。就像電影中是患了自閉症的院長,或者是阿茲海默症的阿幼,如果用正常人的感覺去感覺他們,一定覺得很悲慘;但是心理學上好像有這樣的說法「瘋了的人其實最自由。」因為他們身在這個世界,卻不屬於這個世界,很像基督徒的宗教觀,苦難的代價是為了淬煉生命,獲得最大的自由。
帶著一點點的苦,很好。肆無忌憚的快樂,就如同古代的那句話一樣:「飽暖思淫欲。」那會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誰,那會讓自己快樂得很虛假,愛得很做作。很苦的我,和很荒誕的快樂的我,我都經歷過。現在我選擇一點點的苦,平凡的恬淡快樂。因為這樣比較像我,比較能為你、為世界做些什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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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我喜歡劇裡面「補夢網」的橋段。「在古老的印地安人傳說中,只要把補夢網掛在床前,惡夢會被網子上的繩子給纏住,惡夢將會消失在天亮時,太陽升起的第一道陽光中。」雖然我是基督徒,但我還是想說,這是一個很美的傳說。就算只是象徵意義,織一個補夢網,放在床頭,總是一個行動看透求生的意念,還有對愛的渴望。因為我們都不想惡夢連連,但一定要有惡夢的存在,禱告和補夢網才有生意,只不過我們比別人會作夢罷了。
To return home from school, at the end of the day's classes.
一天的課程結束,如同一場夢的結局,一趟旅程的目的地,甚至是一個人生的終點。每一次的起點與終點,都是大大小小生命的課題,不要那麼輕鬆悠哉的過生活,總要敏銳的感受這世界的悲歡離合,總要讓自己知道錯,知道快樂,知道苦,知道甘甜。無愧於心,無愧於上帝的過完一天,這就是活著。
先知道是在講阿茲海默症,再去看戲,我覺得會更感動,讓我們用不一樣的角度和感官,來看待自己,看待世界。
★圖與本文原發表於作者的部落格:=有感の藍川大店=