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Sofia 2008.12.21
Together we walked the high trails
That run west of the moon, east of the sun.
| 書名:漫走,在熊的國度裡
作者:林滿秋
出版社:野人
出版日期:2005 年 09 月 06 日 |
這是一本關於愛的書,也是第一本由台灣人書寫「太平洋山道」的書籍,同時也是作者自己切身經驗的生命之書。
不只是對於太平洋山道的愛,更是一個台灣東方女子與英格蘭男子的深情之愛,作者在 1999 年九月第一次 section-hike Washington 境內的 PCT 的經驗,和她的英國男友在山道上走過之後, 也決定一生一起走過。第一次和相隔異地的戀人走完太平洋山道後,他們在大西洋岸彼端的維多利亞公園決定終生相守;婚後,兩人每年攜手重回太平洋山道;一對異國情侶對山林自然的眷戀之愛;一趟橫跨太平洋與大西洋,考驗愛情與未來的生命之書。對作者來說,健行已不只是健行,健行更是一種沉思,一種磨練,也是一種心靈的沉澱;是健身,也是修行,更是生命中的至高享受 —— 在我們沒有老到非得將登山鞋掛起時,我們會不停在太平洋山道走下去。就像美國國家公園之父繆爾﹝John Muir﹞所說的:「只要我活著,我將一直聽瀑布、鳥兒、風兒的歌唱,我將去認識冰川、野外花園,盡可能的親近世界之心。」
☆關於太平洋山道
太平洋山道在美國西海岸,英文名字叫 The Pacific Crest Trail,意思是位於太平洋海岸山脈中高低起伏的步道。
太平洋山道迷人之處不僅在於長度,而在於沿途的優美景觀、豐富的生態和未經文明沾染的荒野。山道總長 2,650 英哩(4,160 公里),隱藏於太平洋海岸山脈之中,貫穿墨西哥與加拿大國界,經過加州、奧勒崗和華盛頓三個州,中間卻沒有人家,沒有旅館,遠離城鎮,除了幾個大埡口,高速公路穿越而過之外,可以說是人煙罕至,幽靜寂寥。1968 年,美國政府通過了保護自然步道系統法令,太平洋山道正式成為美國法定的景觀步道。這不僅是一條自然景觀步道,更是一條洋溢著對山野之愛的步道。
這本書已看了好幾次,只要重新翻開,不論哪一個章節,心臟都會有一股暖流通過 ── 那是一種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柔,心中的感動一次比一次強。透過作者的眼,我也跟她一起走了好幾次太平洋山道,我想他們的心中一定是帶著感謝的,不僅是對大自然的崇敬之感,在山道上經歷了四季,潮濕悶熱的天氣裡,他們兩人不離不棄地守著彼此。途中也曾遇到令人失望的事,但是他們以對彼此的愛和信心,攜手度過那些日子。
從一開始還未上山時因裝備採買上認知不同的爭吵、上山後因作者只帶一副眼鏡卻破碎引起的憤怒「……你要是覺得帶我一起來那麼累贅,我現在就回去。……你這種追求新的生存感的健行,我走不了,趁我還來得及回頭,我儘早走,免得拖累你。」但因男友說「以前我獨自走時,每當看到美麗的景色,我心裡便想著,要是你也能看到,該有多好?」且不遠千里獨自的折返回去拿眼鏡的那種甜美;以及連續大雨的無力感,想放棄的掙扎,也因男友的堅持才體會到如「湖濱散記」中更美的景致,「我想堅持下去,這是我們第一次長途健行,我不希望在不愉快的情況下結束。你想想,我們要是在雨中匆匆結束,沒辦法經歷這麼美的景色,你還會想再來嗎?…誰知道會下了這麼多天的雨,當時我真怕我們如果中止,你會以為太平洋山道不過如此,以後再也不肯來,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度過那場雨。」
人性因文明而怠惰,也因文明而軟弱,長途健行是一種自我沉思,一種心靈的沉澱。相較於城市生活的忙亂、喧囂,山野給人的是一種清新、原始和寧靜的自我空間。
★美國國家公園之父繆爾(JohnMuir):你要讓陽光灑在心上,而非身上,讓溪流穿軀而過,而非從旁流過。
★西雅圖酋長:你怎能把天空、大地的溫馨買下?我們不懂。若空氣失去了新鮮、流水失去了晶瑩,你還能把它買下?
<節錄> ……經過第十四個轉彎口時,無意間發現山道旁的一棵大松樹上釘著一塊紅色的牌子。我的近視眼看不清牌子上的字,卻知道那不是步道指標。在太平洋山道中除了方位指標外,幾乎看不到任何文明的痕跡,那會是什麼呢?我心裡感到奇怪,卻懶得再走回去,便在原處等著。當你走近時,我喊住你,要你看看上面寫些什麼。
你停下腳步,喘了喘氣後,轉向那棵大松樹。
你突然放聲哭了出來。
我吃了一驚,急忙跑過去,抱住你,「上面寫了什麼?」
你沒回答,只用手比了比,意思是要我自己去看。
我朝那棵大松樹走了過去,終於看清楚牌子上寫的字:
Together we walked the high trails
That run west of the moon, east of the sun.
我們共同走在高山步道上
在月亮之西,太陽之東。
你平靜下來後,娓娓道出山道上流傳的一段故事。
有一對熱愛山林的健行者,共同走過無數的山野荒林,他們的足跡也遍怖於太平洋山道上。後來其中一個亡故,他的伴侶遵照他生前的遺言,將骨灰灑在他最熱愛的太平洋山道上,並寫下了這段紀念詩句。
你說:「以前在走這段山道時,就很想看看這首詩,卻不知道為什麼而錯過了,沒想到在沒有心理準備下,突然讀到這麼感人的詩句,一時無法自己才會放聲哭了起來。」
你拭乾淚水,又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句詩,像在憑弔似的,神情相當莊嚴。
我也被故事感動了,默默想著,能找到一個可以長期在荒野中健行的伴侶是多麼幸運啊!我不禁想到了在阿拉斯加湖邊遇到的那個青年,和帶著狗健行的女人;還有幾天前在深湖(Deep Lake)所遇到的那位婦人。
她說,她和先生一直很想結伴走全程的太平洋山道,可是她的先生必須上班,無法挪出那麼長的時間。他們於是想出一個辦法:她走全程,她的先生則分為幾個小段陪她走。就這樣,他們一起從墨西哥出發,在山道走了兩個星期後,她的先生回去上班。她獨自走了一個月後,先生又來陪她走一個星期,再回去上班。又過了一個半月,先生再來陪她走一段。就在我們見面時,她的先生才剛離去。她說,她的先生會在史蒂黑根和她會合,再一起走到終點。她喜滋滋地說,「雖然我們不是時刻在一起,卻是有始有終。」她的神情比那個帶狗的女人多了一分幸福的感覺。
我不知道寫那句小詩的人是誰,也不知道他們的荒野經驗,但當目光觸及到那句小詩時,心頭卻相當感動。我終於了解,你為什麼會一直鼓吹我前來。
「謝謝你把我帶到荒野中。」
「該說謝的人,是我……這段路我已走兩次,這裡的景色我也很熟悉,但這一次我卻看到了一種全新的景色—我是透過你的眼睛來看的。」